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散文]沙漠雨和风暴或者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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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雨和风暴或者别的什么

   ■杨献平

  沙漠无雨,少雨,最正常不过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就像贫穷一定没钱一样,少雨的沙漠似乎比人的贫穷更具有宿命意味。刚到沙漠的那些日子,我总是不自觉地将沙漠和贫穷联系起来。我想,雨水就像金钱,其分配严重不均。多雨的南方就像掌握着社会重要资源的政府官僚和富翁,“金钱”的雨水多得泛滥,几乎每年都要物极必反一次,害得那么多人家如飘蓬,攀在屋顶或是高树上面,看汪洋汹涌,心惊胆战。而沙漠则一如既往贫穷着,处在同一片天空下面,更为直接的阳光和堆涌的黄沙看起来更像黄金,可望梅止渴毕竟虚幻,这在我的想象里,恰似手无寸金,靠施舍过日子的底层百姓,财富与我们无缘。金钱总是容易走进富人和官僚的口袋,难道雨水也嫌贫爱富?

  而沙漠的宽容让我感动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相比代代沿袭,蜗居沙漠的当地土著,我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外来者,一个不知可以在此混迹多少时日的孤单过客。沙漠它毫不犹豫地接纳了我,并要我像一株杨树一样自生自灭地生长着。在这一过程中,它不动声色的狂怒、排挤、打击,甚至侮辱,落在一个青年的心灵之中,开始是鲜血和伤口,而很多的时光走后,便呈现出生动的被打磨了的光泽。沙漠多变的面孔和脾性像神灵一般难以捉摸。

  尽管雨水很少,金钱堆满想象,巴丹吉林沙漠,以及它附近的村庄人们的贫瘠、苦难和无奈形象,让人无端疼痛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但这种命运无可改变?对于沙漠,对于比沙漠更为强大机动的物体,将人类的所有伟大革命叠加起来,也不能撼动它的一丝心情。屈指算来,我在巴丹吉林沙漠已经12年了,除了夏日回乡才可以触摸和感觉阴雨连绵或是大雨滂沱,更多的日子,就在干燥的沙漠风吹之中,像石头一样沉默。

  沙漠不会猜测我对它的一切看法,它无言,只是一味地沉默,躁动,或是愤怒地扬起大风,在河西流沙的地带,仿佛连绵的悲怆歌谣,粗鲁的喘息携带着我们无可表达的心情,在稀疏的树木和村庄的心脏里经久不息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

  风暴是经常的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就像暴君一样,总要以某种戕害人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至高无上和英明神武。1993年春天,它暴怒的吼声猛然袭来,抄起沙漠深处寂寞许久的沙砾,万箭齐发,尖锐的呼啸一下子惊散了我们闲散的心情。那一个中午,风暴不宣而战,浓黑的阴云天马奔腾,以迅不掩耳之势,占领了我们头顶的天空,众多的巨大的马蹄纷至沓来,在我们容身的空间,在每一个生命的胸腔和心灵之内,奔跑着,践踏着,冲击着。生活和理想嘎然而止,一切都无足轻重,毫无意义。

  我们栖身的房屋轻轻摇着,发出吱吱的声音;不远处的工地临时帐篷、油毡和木板犹如大鹰展翅,在浑浊的风暴中心飞速翻卷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接着一阵沉闷响声,那座已经耸立了30多年的水塔倒了,残砖碎泥匍匐一地,人们惊惶的奔跑和呼叫仿佛来自地狱。众多的生灵噤若寒蝉。村庄飘摇,许多农民半生辛苦,赖以安身活命,遮风挡寒的房屋变成了碎片,随着持续狂怒的风暴,坍塌在地或者飘向远方。

  许久之后,风暴撤退,阳光重新降临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在那一瞬间,已经消失了的和宣布破灭了的又都回转身来,再一次蓬勃起来。窗台、地面和床铺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尘沙,口腔和皮肤上干燥飘浮着灰尘的气息。窗外,歪倒的树木和它们的残缺肢体随处都是,呈现着地震或是战争之后的狼藉。

  村庄的哭泣涌来,隐约得真切,站在楼台上,我们就可以看见,那么多的农人站在自家房屋倒塌的废墟前,捶胸号啕,他们哭喊的声音凄厉而无奈,令人胆寒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可风暴没有怜悯,上帝的目光总是温馨着约伯的花园。

  因为水泥钢筋的缘故,我们栖身的小镇虽然狼藉一些,虽然30多米高的水塔猝然倒塌,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偶然的事故,或者早有的意料的事而已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独标其高的人和事物总很容易被更强大的东西摧毁。所幸的是,没有伤着人,这是幸运,在权力那边,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大事,无非再搞些经费,重新修一座而已。

  而农民就不同了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经历一场风暴,损坏一些器具,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场精神洗礼或摧残,只要生命还在,理想和生活还将按部就班。所以,农民哭我们不哭,我们只需要将风暴的痕迹收拾干净,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安闲。我们好像总是这样,只要不涉及个人利益,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任不管,他人的痛苦虽然也是痛苦,虽然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感染,但感觉不到疼痛,就很容易淡漠,蓦然消失在某一个瞬间。

  风暴毕竟是风暴,一种自然现象,它的来临和消失遵从它自然的意志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这似乎更为合理一些,而人却不能够完全服从自己的意志,受限于环境、集体和他人的时候太多。农民们平整了废墟,在原来的位置,又用黄泥凝固的土块砌起一座房屋,又耗费了多年积攒的一点钱财和一点气力,生活还是原来的生活,虽涟漪不断,但一般不会遭遇突如其来的浪涛般的灾难。

  但类似这样巨大的风暴隐藏得很深,像是一个老谋深算者,一般不轻易露面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而不缓不疾的沙尘暴则像卑鄙的弄权者,道行不高但乐意表演,占据了我们的春天和秋天的大部时间。沙尘暴几乎是巴丹吉林沙漠的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对我们来说,承受和经历连绵的沙尘暴更像一门必修功课。通常,春天还没有露出模样,一阵风起,来自巴丹吉林沙漠深处和我们生活中的轻浮灰尘就蜂拥着应声附和,一粒粒,一颗颗,漂浮在我们呼吸的空气中,在树木和鸟雀的翅膀上面,在我们的吞吐空气之间,就悄无声息地循着嘴巴和肠道,进入到我们的胃部乃至血液。我们的身体被灰尘充满,无处不在的灰尘,企图将我们灌制成新一代的秦始皇兵马俑一般。

  来自自然的力量,谁可以拒绝?巴丹吉林沙漠,我安身立命的场所,一个人活着的证据和价值所在,虽然可以逃离,但留在这里的属于个人的气息,乃至已经溶进血液的沙尘,你走得再远,你的脸庞、肺腔和血液,还呈现着巴丹吉林沙漠的颜色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

  长时间地生活在这样的一种氛围,对绿色的珍爱,在巴丹吉林,出于天性而又甚于天性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每年我们都种植一些树木和花草,尽可能地把沙漠边缘的小镇美化起来,让枯燥的目光有一次被滋润的机会。而毒烈的阳光却不会体恤我们的心情,到处都是它的火焰,干裂的土地张开无数的嘴巴,向着天空发出雨水的呼喊。

  仔细想想,在我12年的沙漠生活中,12个夏天巴丹吉林沙漠雨的总和,也没有南方一个早晨的雨量多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相同的,一个贫困地区的农民一年的人均收入也不及一个腐败官僚一天的消费。以往,巴丹吉林沙漠夏天也降雨,但只是一时或者一瞬,滴滴答答几下,就“雨过天晴”,阳光灿烂。而出人意料的是:2002年4月29日,雨下来了,在巴丹吉林沙漠的黎明,它们下落的声音敲醒了我的睡梦。我打开窗户,一阵凉风过后,清晰的雨点随着微风,刷刷地打在我的脸上。

  躺在床上,我想这雨也不会下得太久,至多到太阳出来,它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可是我错了,不是太阳没有升起来,而是苍灰色的云彩将它遮盖了,细细的雨丝从天空垂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我们一天的心情快乐而激动。站在雨里,我仿佛听到了天堂的歌声。

  没有雨水滋润的土地多么可怕?这场雨后,频繁的沙尘暴几天不见,好像消失了似的,妻子开玩笑说:大概是雨把沙尘暴镇压了吧手机版沙漠风暴油田。妻子将“镇压”一词放在这里,让我感到新奇。在此之外,它映射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理:温柔的力量远远胜于暴力的摧毁和激烈的抵抗。

  Yxp1819@sohu.com

标签: 沙漠 散文 别的 或者 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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